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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8 December 2015

老朋友又少一个-委内瑞拉变天 查韦斯模式或至尽头 中国贷款恐打水漂

拉美最大产油国委内瑞拉即将变天,曾经风光十余年的“查韦斯模式”或将走到尽头。
  委内瑞拉12月6日举行全国代表大会选举。据委内瑞拉全国选举委员会当地时间12月7日对开出的超过97%的选票统计,反对党联盟“民主团结联盟”所获得的议席超过112个,占全部议席的三分之二,执政党统一社会主义党仅获得51席。
  全国代表大会是委内瑞拉的最高立法机构,其成员由全国大选直接产生,任期5年。这是反对党联盟16年来首次从统一社会主义党手中赢得了国会的控制权。新当选的国会议员将于2016年1月5日就职。
  现任总统马杜罗已发表讲话,承认败给了反对党。“尽管我们没有胜选,但是委内瑞拉的民主和宪法取得了胜利”。反对党发表声明称,委内瑞拉需要改变,“今天,改变正在发生。”
  此前马杜罗曾表示,如果执政党在选举中失利,将失去最近10多年的“革命成果”。他还表示如果败选,将走上街头,捍卫由自己的导师前总统查韦斯一手创立的社会主义体系。
  马杜罗的总统任期原定至2019年。分析认为,占国会绝对多数的反对党或提出以全民公决来提前结束总统任期。此外,反对党还将有权在国会修改宪法,任免最高法院成员。由于新国会2016年1月宣誓就职,马杜罗或将抓紧最后时机通过法律确保其总统之位不受新国会影响。
  分析认为,中国过去数十年与委内瑞拉执政党关系良好,是该国最大债主之一。随着反对党上台,两国之间的关系或面临重新调整。
  何以至此
  舆论普遍认为,执政党的大规模失利与委内瑞拉低迷的经济形势有关。《金融时报》如此形容委内瑞拉的现状:“30年前,委内瑞拉人以生活水准位居拉丁美洲最高而自豪。今天,在17年的革命之后,大多数人在商店里甚至都买不到厕纸,即使这个国家的原油储备比沙特阿拉伯还多。”
  作为世界第五大和拉美最大的产油国,委内瑞拉收入的95%都依赖石油出口,90%的商品依赖进口。自2014年下半年开始的国际油价跳水给委内瑞拉经济带来致命打击,政府收入大幅减少。委内瑞拉GDP增长率从2013年的1.3%跌至2014年的-4%。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最新预测,2015年委内瑞拉GDP或将再出现10%的萎缩,创下世界各国经济增长降幅之最,通胀更是将达到157%。
  高举的外债令委内瑞拉经济雪上加霜。2016年委内瑞拉将有120亿美元的债务到期,为了偿还到期债务,委内瑞拉不得不大幅变卖黄金储备,还取出其存储在IMF4.67亿美元现金。
  美元短缺,进口困难,物资短缺,通胀严重,犯罪率上升,如此现状也令普通民众感到切肤之痛。据委内瑞拉民调数据,80%的民众对经济现状不满,65%的民众对政府执政不满。每十个委内瑞拉人中就有一个正在办手续或者正在寻找出路要离开这个国家。在超过100万生活在国外的委内瑞拉人中,90%以上拥有大学学历,还有40%研究生和14%的博士。委内瑞拉是一艘正在下沉的船。而这艘船上,有全拉美储量最多占全世界4%的石油,有丰富的铁矿金矿,有本应该和其他石油大国一样坐享上帝馈赠的3000万公民。
  实际上,委内瑞拉中上阶层的移民潮从上个世纪80年代的经济和政治危机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在查韦斯上台以后愈演愈烈。尤其是到本世纪初,仅仅因为这些人不赞同他的政治观点,查韦斯从国有石油公司和其他能源公司辞掉了2.4万个科研和技术精英,更是把出逃推向了高潮。
  近来的油价大跌让委内瑞拉“以石油换外汇,外汇支持民生”的经济模式摇摇欲坠,油价骤跌的影响在这个高度依赖原油出口来平衡财政预算的国家身上发挥到了极致。曾有统计称,油价要保持在85美元/桶左右,委内瑞拉才能有足够的外汇储备来支付进口商品和偿还债务。
  国内的基础工业、民生工业基本上全部掌控在政府手里,而政治腐败、管理落后,让国内的产业链条几乎停滞,这就越来越依赖进口,但又没有足够的外储来支持进口的花费;油价下跌,让本来就单一的收入来源更加受挫,而政府仍然继续描绘美好蓝图,而非寻找出路,寻求改革。
  除了21世纪查韦斯推进的玻利瓦尔社会主义革命中的政治分歧以外,还有其他的社会和经济因素也促成了这种出逃:比起背井离乡和重新开始所要面对的所有问题,他们更惧怕在自己的国家被绑架,害怕死在街上劫匪的枪下,或者在药店买不到药,再或者,害怕因为缺乏原材料而丢了辛苦打拼来的企业。
  委内瑞拉每家报社都有一个必不可少的“案件”(Suceso)版面,无论是国家报还是地方报。这个版面的记者最不缺新闻来源的,每天都会有人死于凶杀,有尸体被发现。2013年,委内瑞拉2.5万人死于暴力犯罪事件,并且这个数字一直在上升。这个数据已经使委内瑞拉成为了拉美最血腥的几个国家之一。
  超市里的牛奶早已售罄,洗发水和卫生纸也要限量,而且时不时就断货。即使超市里面货架空空,人们也要天不亮就要起来在超市外面排队,才能买到米、面等最基本的食品——2015年委内瑞拉的通货膨胀率更是达到了64%,位列全球第一。全国性的药品短缺率已经达到60%。
  工人们习惯了由工会带头天天在停工的工厂门口排大队,就只为了等待政府给个工作的机会发工资,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委内瑞拉原来不是这样的”。即便是这样,政府还是把更多的外汇份额用在进口所谓的“圣诞节传统物资”上,将在2015年投入更多的预算在查韦斯党派的媒体花销上,意图显而易见,为了宣传他们的“民主”思想和营造出一个全民富足安乐欢欢喜喜过大年的场景。
  更让人无奈的是,委内瑞拉曾经因为同样的原因,向其他国家的移民敞开大门:在二战期间以及战后,葡萄牙人、西班牙和意大利人来寻找避难所;智利、阿根廷和乌拉圭人也因为70年代的政治独裁纷纷逃向委内瑞拉;也正是在这儿,哥伦比亚、厄瓜多尔和秘鲁人也曾经找到了更好的谋生之路。
  今天,这些上个世纪移民者的儿子、孙子,却带着类似的无奈,正在重走一遍父辈的路,回到他们祖先的故土。
  前途未卜
  查韦斯时代的委内瑞拉曾经风光一时。查韦斯所主导的“21世纪社会主义”主张政府对市场经济进行强有力的干预。该国GDP从1999年查韦斯上台时的4105美元增长到2010年的13657美元,失业率从1999年的15%下降到2010年的7%左右。1999年委内瑞拉的基尼系数是0.478,2011年仅为0.394,是拉丁美洲收入分配最公平的国家,巴西、智利、哥伦比亚等南美邻居的基尼系数还在0.5以上。
  2013年,查韦斯因癌症去世。马杜罗作为其钦定的继承人赢得总统大选。马杜罗做过公交车司机,与查韦斯相识后一直追随左右,成为其亲信,将自己称作“查韦斯的儿子”。但是由于缺乏查韦斯的领袖魅力和领导能力,马杜罗在委政坛各派系中很难服众,多方受阻,许多政策难以推行。
  委内瑞拉地区环境的变化也增加了马杜罗的执政压力。美国与古巴逐步恢复外交关系,却加大了对委内瑞拉的制裁。10月底的阿根廷大选中获胜的中右翼反对党候选人马克里也曾表示,谴责委内瑞拉镇压反对派的行为。
  内外交困下,此次委内瑞拉国会选举变得格外敏感。10月26日,马杜罗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并且表示,在选举前将启动一个“反政变”计划,并且拒绝国际观察团监督选举。11月25日,反对党民主行动党秘书长在参加竞选活动时被枪杀,政府称该事件系“黑帮仇杀”。此外反对党联盟在全国多地举行的竞选活动中都遭到了暴力袭击。
  委内瑞拉是接受中国贷款的大户,对该国贷款占到中国对拉美贷款总量的二分之一,自2006年以来,该国共接受了500亿美元石油支持贷款。英国《金融时报》2014年10月报道称,中国对委内瑞拉贷款期限已在当前的三年基础上延长,可能是无限期的延长。该报道称中国商务部证实了这一变动。
  马杜罗2015年1月访华期间,中国释放出支持委内瑞拉政府、推动两国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积极信号,双方签署200亿美元投资协议,但是没有披露是否有新增贷款。
  中国是委内瑞拉的“老朋友”。2008年以来,两国签订的“贷款换石油”项目总值达420亿美元,其中240亿美元中方款项已经到位。中国目前平均每日进口64万桶委内瑞拉石油。分析认为,委方很可能希望能将这一数字提高到100万桶,但是该国债务偿还能力着实堪忧。随着反对党上台,两国之间的关系或面临重新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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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破空:委内瑞拉变天,谁是中国“全天候朋友”?


12月7日,委内瑞拉国会选举揭晓:反对派,民主团结联盟,赢得超过半数(最后结果可能超过三分之二)席次,击败执政长达十七年的统一社会主义党。后者为该国前总统查韦斯所创立、由现任总统马杜罗所继承。
当日凌晨,首都加拉加斯街头,到处人群聚集,欢呼声此起彼伏,汽车鸣笛,烟花四射,仿如盛大节日、嘉年华。委内瑞拉人民喜极而泣,奔走相告,欢呼用选票让改变国家。当日,现任总统马杜罗承认执政党败选。其总统任期虽然还有四年,但将受到反对派掌控的国会钳制,举步维艰。2013年,查韦斯病死后,马杜罗出任代总统,随后大选,马杜罗在激烈的舞弊指控中,勉强“赢得”总统职位。
1999年,该国前军官查韦斯当选总统,借助该国巨大的石油资源(世界储量第一、出口量第五)、打着为穷人服务的旗号,高调推行委内瑞拉特色的“社会主义”。结果,这个曾被誉为南美经济最好、生活水准最高的委内瑞拉,经过十七年极左的折腾,经济下滑,财政亏空,债台高筑,物质稀缺,越来越多的民众陷入贫困。尤其近年,世界油价下跌,更给该国经济致命一击。
今年的委内瑞拉,经济负增长10%、失业率18%、通货膨胀100%……因外汇储备和黄金耗竭,国家无力进口。为了获取生活必需品,人们动辄大排长龙,绵延好几条街区。物质短缺到连尿布、厕纸、餐巾纸都买不到。人们甚至拿纸币当餐巾纸,因为纸币比餐巾纸还便宜,“连小偷都不会偷委内瑞拉的钞票。”与此同时,治安恶化,抢劫盛行,人们晚上不敢上街。所有这一切,都是执政党必然败选的理由。
作为近年拉美罕见的政治狂人,查韦斯对内推行“社会主义”的同时,对外奉行反美、亲中、亲俄政策,并联络拉美左派政权,合力抗美。此人动辄对美国出言不逊,甚至咆哮联合国公堂。查韦斯充当“反美先锋”,在美国后院点火,让中、俄当权者喜不自胜,尤其中共,自以为找到了“挖美国墙角”的天赐良机,立即认查韦斯为亲爱马仔,公开力挺。
十七年间,中南海不惜耗费巨资,为查韦斯政权输血、打气,大举投资。中国石油进口量的10%来自委内瑞拉,中国也成为委内瑞拉第二大武器供应国,仅次于俄罗斯。
2013年,查韦斯猝死,中南海伤痛。北京官方喉舌竟然指控:“查韦斯一直是美国技术科学攻击目标”,暗示,查韦斯遭美国下毒身亡。之后,中南海强打精神,又继续支持查韦斯的继承人马杜罗。熟料,委内瑞拉政治,大势逆转,朝着与北京期待相反的方向,急转直下。
委内瑞拉终于变天,中南海诸公,顿时心悬,首先担心的就是,510亿美元悬了!原来,除了大量投资,北京给予委内瑞拉的借款就高达510亿美元。其中,230亿美元已经到期而没有得到偿还。此时,一群中共御用文人故作镇静而自我安慰地论述:委内瑞拉对中国“恶意赖账”的可能性很小。却暗示出:虽然不是恶意,但赖账的可能性很大,比如,无力偿还而无可奈何的赖账。其实,委内瑞拉反对党已经声言:未来将重新评估查韦斯-马杜罗政权与中国交易的合法性。这预示,中共投入委内瑞拉的巨资,极可能泡汤。
撇开经济损失不说,委内瑞拉变天,不仅令中南海尴尬,而且忧心忡忡。因为,不只是委内瑞拉变天,一度左倾而反美的拉美诸国,都在变天。十月底,阿根廷大选,右翼反对党候选人当选总统,国家转向。与此同时,巴西总统因贪腐丑闻,面临议会弹劾,其左翼政权岌岌可危。曾经与中国、俄罗斯、委内瑞拉联手反美的古巴,已经与美国实现关系正常化,中共失去了最后的南美红色据点。
委内瑞拉变天之际,中共总书记习近平正在非洲访问。中国经济下滑,对非洲能源需求剧减,相应地,对非洲投资减少,引发非洲国家不满。而且,因中国官商只顾捞金、罔顾非洲环境与劳工权益的恶形恶状,一直令非洲人民反感。面对非洲越来越大的反中声浪,习近平以“新常态”的说法搪塞之。
就在此时,北京官方喉舌人民网,发表专文,盘点中国的“全天候朋友”(即“没有矛盾与冲突,自始至终是朋友”者)。题为:放眼全球,谁才是中国的“全天候好朋友”?
盘点的结果,全球只有十四个。其中,非洲八个:赞比亚、坦桑尼亚、纳米比亚、埃及、肯尼亚、埃塞俄比亚、马里、津巴布韦;欧洲三个:塞尔维亚、罗马尼亚、马耳他;中东一个:也门;南美洲一个:巴西;亚洲一个:巴基斯坦。
值得玩味的是,在这份北京“全天候朋友”的名单中,没有俄罗斯,中共首重的“大国关系”,证实两国面和心不和。没有韩国,近年唯一与中共亲善的东亚国家。近日,韩国军方对越界的中国渔政船警告、开火、逼退,显示两国潜在的敌对。没有古巴和委内瑞拉,表明,已经转向的这两个南美“社会主义”国家,已经不在北京的亲善范围。